马红艳
不知道麦子是如何避开所有人的目光,悄然变黄的。和人一样,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,但衰老的过程,谁看得见呢?
家里的麦子黄了,黄在小满前。
金黄的麦子,直直地立在田间,按它的自然节律,等待最后的完熟。地势高的田里种的油菜,正在和棉花苗进行枯荣的交替。
太阳出来好打菜籽。在田里选平整的地方弄个场地,铺开油布。割倒在田里的油菜经过几天的风吹日晒,已经焦枯。轻轻抱起,脚步在菜桩田穿梭,抱菜籽梗的双手不能晃动。走到油布上,使劲一丢,只听到菜籽落在油布上像跑暴的雨点,急促一阵。连枷拍打,焦躁声起,菜籽荚爆开,菜籽沙沙落下。
油菜打完,田空出来,整块田打一遍除草剂就开始移栽棉花营养钵了。栽棉花苗工序多,打洞、丢底肥、起苗、放苗、掩土。我看到隔壁田里一堆人忙着栽苗子,有专门从附近服装厂里回家给父母帮忙的,抵着太阳暴晒。老公见势调侃说:“再厉害的车工都要回家把田先种下去。”是的,栽苗抢时机,每个季节的风和风、水和水它是不一样的。
老公把田垄修整得平平整整。我劝他随便点,他笑着说:“庄稼不种好,耽误一季。”停了一下又说,“孩子不教育好,就耽误他一生。”老公很少说这种带有哲理的话,这表明他今天心情极好。
看着短短几天时间黄绿变换的田野,我的心里蔓延出无边的希望,比江汉平原还要广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