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北日报农村版全媒记者 徐思弘 通讯员 罗建华 熊晓枝
“这可是我们村医队伍的‘新鲜血液’。你们尽快成长起来,像我这样的高龄老村医也该回家享清福啦!”
7月29日,随州市曾都区南郊街道马家榨社区卫生室里,刚刚大学毕业的22岁村医张鑫宇、杜雨涵前来报到,这让卫生室两位超龄“服役”的乡村医生,70岁的黄正发、67岁的高国芳笑得合不拢嘴。
一身白大褂,一个小药箱,奔走在田间地头,穿梭于卫生室和村民家中,随访体检、打针开药……从“赤脚医生”到乡村医生,再到家庭医生,一批像黄正发这样的老村医默默坚守了几十年。
走进乡村卫生室,不难发现村医队伍青黄不接、老医生超龄在岗的现象较为普遍。曾都区卫健局最新摸底数据显示,172个村社卫生室的336位村医中,超龄在岗的有58人。
为改善村医群体老龄化现状,曾都区自2021年以来共完成98名乡村医生定向委托培养。盛夏7月,首批毕业的55名大学生村医奔赴乡野,奋力成长为新一代乡村健康“守门人”。
凌晨4点
开启村医“第一课”
7月23日,是大学生村医余佳瑶到万店镇横山村卫生室上班的第五天。
凌晨4点,余佳瑶被闹钟叫醒,迅速起床、洗漱、出门,和师傅方立贵在卫生室碰头。清理了一遍必带的医疗器具和药品,二人摸黑赶往横山村二组万家塆,为村民体检。
“今天首先要给8个人查血糖。农村人起得早,必须赶在他们吃早饭之前采血。”老村医方立贵心里有本“健康账”,他一边骑车,一边嘱咐身旁的余佳瑶。
体验从最远的一户开始。天仍未亮,方立贵最先敲响村民谌述清家的大门。
站在门外等候的间隙,方立贵说:“只要是在村里长住的村民,身体是什么情况,我心里都有数。全村36个自然塆,家庭医生签约服务1553人,一共有264位高血压患者。”
进门后,方立贵边采血、量血压,边指导余佳瑶做好记录,再为谌述清配药。“这药和上次的一样,还是按老规矩吃。”离开前,方立贵叮嘱谌述清。
虽然今年已经64岁,但一年四次的入户随访,方立贵从未耽误。“最远的离卫生室15公里,我每次都会跑到。”方立贵说,当村医这几十年没出过远门,只能在万店镇上转悠。哪怕是除夕年夜饭,一大家子五六十口人等着他,吃完他就得马上回到卫生室,生怕耽误了乡亲看病。方立贵笑着回忆,有一年冬天夜里,他起床七次给人看病、打针,结果自己给折腾感冒,病倒了。
“从凌晨忙到现在,方老师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。”余佳瑶感慨,“对村医来说,这不仅是谋生的饭碗,更要挑起一份责任和担当。”
从老一辈手中接过接力棒,就意味着坚守与传承。“我做好了吃苦的准备。”余佳瑶语气坚定。
看似平凡
光有学历还不够
“要有多少技能,才能当一名合格的村医?”8月13日,南郊街道擂鼓墩社区卫生室大学生村医解智集,笑着“拷问”一起分配到卫生室的同伴贺玉姿。
大学期间,他们经历两年在校学习、一年临床实习,再经过考试、考核,已经基本掌握护理、技师、医疗等基本职业技能。
然而,上岗才十几天,解智集和贺玉姿就发现,手上这点技能根本不够用。“师父成友庭简直就是‘六边形战士’:看病、开药、打针、针灸、按摩、理疗,外出随访、体检、健康指导,包括日常的基本公共卫生服务,哪样活儿在他们手上都是驾轻就熟。”解智集和贺玉姿打心底里佩服,“我们大学生村医到基层,要学的还很多。”
在擂鼓墩社区卫生室室长成友庭的指引下,记者看到卫生室的针灸、理疗室设备齐全,输液室6个床位整洁有序。“这会儿下午人不多,要是你上午来,能看到不少人在我这里做疗养。如果做艾灸、针灸、拔罐,还要排队呢。”
与大城市的专科医师不同,乡村医生必须全科都懂,既是医师,也是护士、药剂师等,是真正的多面手。
“一家运行得好的乡村卫生室,人流量甚至超过某些乡镇卫生院。”曾都区南郊卫生院院长汪秀珍介绍,南郊街道柳树淌卫生室就是个中典范,从之前的几位村医发展到现在的30多人规模,从村卫生室转型成为社区卫生服务站。
南郊街道邓家老塆卫生室的两位村医父女徐太宽、徐梅,医术受到周边村民认可,不仅服务整个塆子1000多位群众,还吸引来临近的随县群众寻诊、问药。
“想获得群众信任,除了医疗技术、服务水准,还要擅于沟通,和群众交心当朋友。功夫到了,自然水到渠成。”汪秀珍说。
安心扎根
待遇保障待提升
到8月底,曾都区首批49名大学生村医上班即将满一个月,薪资待遇如何?
曾都区卫健局基妇股负责人王梦雪坦言,乡村医生的工资待遇受到地区、工作经验、所在卫生室的规模和运营状况等多重因素影响。在一些比较成熟的医疗站点,年收入不错;如果身处偏远地区,服务群众数量有限,月收入可能仅一两千元。
依照《曾都区乡村医生定向委托培养工作实施方案》,大学生村医在聘用合同的5年内,定额补助包含养老保险补助、村卫生室运行经费、村医定额补助,另外,根据工作量落实基本公共卫生服务补助经费,实施基本药物制度补贴,还有一般诊疗费等。但村级卫生室的规模和人口不同,收入差异较大。以南郊街道为例,19个卫生室、1个社区卫生服务站,一年的基本公共卫生工作补助,有的相差几倍。
解决这批大学生的后顾之忧,才能让他们安心留在农村。目前,曾都区卫健局正在向当地政府积极争取专项补助;同时与上级部门对接,争取更多针对大学生村医的保障政策。
曾都区卫健局负责人表示,希望政府继续加大对基层医疗服务的投入力度,提高乡村医生的工资待遇和福利水平。并通过改善工作环境、加强培训等方式,提升乡村医生的职业素养和服务能力。“希望他们能安心扎根基层,早日成长起来,独当一面,为群众提供更优质的卫生健康服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