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昌市点军区 赵启喜

鄂西北有个地方叫九山，顾名思义有九座山。其实，九座山只是个概数。当你置身九山，一山接一山，峰岭交错，沟壑相连，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座山。九山山多、菌子多，野生菌子与天麻、杜仲是“九山三宝”。

在乡下习惯把蘑菇叫野菌子。把采菌子说成捡菌子，显得亲切、怜爱。九山生长的菌子有很多种，什么扫把菌、牛肝菌、青头菌、马屁泡、喇叭菌、松树菌、大红菌……形状、颜色、大小各异不一。最常见的有肉质肥厚颜色深紫的鹅梨菌、颜色金黄的松菌、灰色高挑的伞把菌、白色清瘦的鸡枞宗菌，还有油较丰富的油壳菌、黑不溜秋的火炭菌、个头大颜色灰暗的牛屎菌。鸡枞菌生长的地方一般有白蚁窝，它为白蚁所幻化，如果挖掉蚁窝，它就长不出来了。牛肝菌一般生长在松树较多，松叶厚铺的林间地上，草丛里也会收获较多，有时会在同一个地方生出好几朵，有情侣菌、母子菌、双胞菌等形状，分为白牛肝、黄牛肝、红牛肝、黑牛肝等几种。还有一种独特的牛肝菌，又名“见手青”，手摸到菌的身体后，菌子会变成紫青色，顾名思义“见手青”。青头菌长的地方是松叶厚多并且地势拱起的地方，轻轻用手一刨就会冒出土。一位九旬老人扳着指头说，长在松树脚下的叫松木菌，长在柏树根旁的叫柏木菌，长在青檀树下的叫青檀菌，长在构树下的叫构根菌……一听就懂，好认好记。一番闲聊得知，这位耳聪目明、说话声音洪亮的老人快满百岁了，脸色显得红润，腰杆挺得直，走路也不打晃，隔三岔五进山去捡菌子，把腊肉与野菌子一起煨了吃，还能喝上一、二小杯包谷酒。

九山的菌子吃法多，招引来四方客人，近年村民办起一批农家乐，主打吃野菌子招牌。美玲农家乐的老板娘，40多岁，身材娇小，快人快语，是九山土生土长的人，从小就爬山捡菌子，跟着母亲学会油炸松菇菌的手艺，是客人们最喜欢的一道农家菜，我们通过电话提前预约就餐。碰巧，我们到达九山那天，前夜刚下过一场雷雨，早上升起浓雾，把一座座山罩得严严实实的。老板娘戴上布帽子，提着竹篮子进山去捡菌子，准备中餐做油炸松菇菌给客人吃，我们心中没底就没做多大指望。没过多长时间，老板娘裹着一身雨泥回家，把一朵朵松菇菌倒在水池中清洗。老板娘边摘菌子边介绍说，九山的松菇菌又叫黄丝菌，含有丰富的蛋白质、粗脂肪、粗纤维、多种氨基酸、不饱和脂肪酸，还富有维生素B1、B2.维生素C等元素，不仅味道鲜美可口，香味浓郁，还有保健价值，男女老少吃了益肠胃、止痛、理气化痰。老板娘还说，经考证九山的黄丝菌能治糖尿病、化肿瘤的特殊功效，是“菌中王子”，现在成为网上直播热门产品，一些省内外的客人通过网上下订单买松菇菌。老板娘将松菇菌撕成条状，裹上一层薄薄的面粉，放进柴火灶上的铁锅中，用自榨的菜籽油炸成一块一块的，焦黄嫩口，清香四溢。中餐过后，老板娘又将油炸松菇给每人装了一瓶罐，一脸神秘地说，油炸松菇保存期较长，一年四季都可以食用，不变味不变质，不信，你们试试吧。回家大约半月后，因一次外出脱衣侵受寒气，患上了感冒，嘴里清淡无味，茶饭不思，偶然想起油炸松菇，打开瓶罐盖吃上一、二块，脆香无比，体验到一番奇妙爽辣的感觉。

行人且莫行，听我采菇歌。如今，九山的一山一草一木，只要风吹过、太阳晒过、雨水淋过，菌子就会应季而生，是生了又没，没了再生，岁岁年年演绎生命不止的故事，就像九山人一样勤朴、和善、公道。